□张绍金

尘埃,天马行空般任意游逛,凌乱如一粒粒愁绪百结的日子,直面那些逃避不去的厌恶的表情。你一定知道,日子无法缺失尘埃,日子也无时不在地生息着尘埃,尘埃以恣肆而洒脱的姿态直逼你的呼吸。

生灵们绝尘而来,又绝尘而去。

一座山依靠在尘埃的肩膀,笔陡又起伏的呼吸,抵达山谷泛青的热情和豁达的温度,泼溅那些冷漠的脸庞。那棵苦楝树,铺开一片树林。于是,鸟声挤扁一蓬林枝,挤扁一阵山风,却挤不扁一柱阳光。片片绿叶,是一只只蜂蝶,叮住鸟语和霞光,穿来梭去,穿梭成点点斑斑的色彩,喧哗着,飞翔着。根须遮掩不住虫子的歌唱,尘埃依偎花草,依偎着天空的纯净。

因为无法逾越日子,尘埃流动成歌声,流动成一条七彩的山泉水,或是一座古朴山村,扭弯山脚农田,扭弯荷塘边倒立行走的柳色,一切都渐近渐亲。

那粒尘埃,是高深神秘的一尊禅语,屹立成陡峭岩壁,所有生灵朝圣一般摸顶叩拜,洗礼。所有崇拜者都满载而归!其实岩壁并未沉默,它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讲述自己历经的传奇……

那间土坯屋还在,那张旧木床还在,父亲没走,母亲也没走。我胡须花白的亲情随着尘埃的脚步渐隆渐高,如浪潮,淹没了院墙,淹没了太阳托起的那道山梁。那被尘埃晒暖的院子,洁净着身骨,苦苦寻觅,执意坚守,开成一行芍药花,那可是一棵棵挺直香艳挺直脊梁的卑微?

一颗叫心的石头

你肯定是坚信我会来,才执著于路旁,苦苦等待。

为了我的这次到来,你演绎千年等待!

你不渝坚守着自己的节操,坚守得虎虎生风。

人来人往的路途,你始终如一,不动声色,落寞而孤零。站立路边,你肯定也有过冷寞孤零。你心系千千结,一心等待。

谁是你的等待?谁是被你等待着的那位幸运之神?

一直行走在你等待的征途中。一生一次,足够撞开你笔直的张望!

不方不圆,凹陷处藏一颗白玉心卵,早已心有所属。

你外形粗粝如一个土坷垃,无半点惹眼之处,只等心有灵犀的人到才灵光乍现,才瞅得见你圆润纯净的心卵。

普通,其实是达到生命本真的至高境界。

许是拙朴粗粝,使得人无暇去注目你;许是无形无质,无有痴迷者青睐你;许是尘土蒙垢了周身,以至于那些所谓的洁癖之徒远避你。

当等待出现的那一刻,那颗等待已久的心儿才喷薄而出——兑现生命的承诺。

执著得忘记了时光,漠视冷峻的眼神,不屑轻浮的灵魂。哪怕千年,唯选择等待,等待那一刻相遇。心石,我是你呼喊千年的呼喊。

无数次雨雪冲涤,愈是洁白;无数次风霜腐蚀,无数次希望绝茫,更坚定柔韧。你,默默坚守又大巧若拙野性无畏。

抱起你,完成生命彻骨的洗礼。一颗心陪伴另一颗心。自那一刻起,身心合一,流浪的孤寂不再,且行且歌:归去来兮!

送一颗心去,又拾到一颗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