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森

与音乐结缘,是我儿时的梦想,这个梦一直陪我走到现在。

我的父亲是一名音乐教师,母亲是当地剧团的演员,受父母亲的影响,我打小就喜欢上了音乐。

少年的我,更痴迷于校园歌曲。记得16岁时,我弹起吉他,在同学面前献唱了自己写的第一首歌,让我作为校园歌手,很过了一把被“崇拜”瘾。现在想来,年少的轻狂也很可爱。

17岁那年,我阴错阳差地考上了信阳卫校,在校上了一年多,因为所学的专业实在与个人的兴趣爱好偏离太远,也许是叛逆吧,我没和任何人商量,自己擅自决定放弃了学业。每当想起这桩往事,心里难免酸酸的。我辜负了很多人,只能发奋图强,怀揣儿时的梦想,踏上追梦的旅程。

离开卫校后,我来到内江市歌舞团,白天跟席英老师学习声乐,晚上在当地一家歌舞厅唱歌。后来,席老师得知了我的情况,便给我父亲写了信。那年春节,是父亲把我接回来的,其间当然少不了责怪,念起我对音乐痴心不改,也就由我去了。

19岁时,我与父母亲商量,自筹资金成立了一个业余的小型歌舞团,我算是吉他手,亲自带团在周边市县、乡镇陆陆续续巡演了一年多。还记得小小的舞台“星光灿烂”,我的吉他弹唱一上台就很难收场,虽然当时的票价才几毛钱一张,但是台下的观众掌声如潮,也曾让年轻的我无限陶醉。

21岁,我进了县剧团乐队担任大提琴手,除了紧张的戏曲排练与演出外,业余时间,我还学会了打架子鼓,并与朋友一起“组合”了一个电声乐队,不算摇滚,也充摇滚,经常为歌曲伴奏。当吉他SOLO弹奏出一串华彩而奇妙的节奏组合时,我感到自己手中的鼓槌,在推着歌曲爬上最激昂的高潮。鼓声越来劲,身体摆动愈大,鼓点击在手下,却激荡在我的血液里。最后,我不知道是我在演绎热情奔放的音乐节奏,还是节奏在控制我。这使我明白了,在音乐的道路上,自己的痴狂是主要的源动力。

23岁的我辞去了县剧团的工作,虽然我已坐上了豫剧头弦的位子,但仍被当时的港台流行风深深吸引,开始一个人单枪匹马闯天下;走过穴,干过歌厅,为打工仔开过演唱会,常年漂泊在外,辛苦并快乐着。

26岁那年初夏,我被漯河的一家国企聘为艺术团业务团长,后在企业担任过办公室主任、人事科长等职务;直到2003年国企改制后,我再次离开单位,重新定格在郑州一家录音棚里,开始了个人的电脑音乐创作与录音工作。

2007年秋天,我回家乡投资创办了自己的音乐工作室,即信阳市金声录音棚。四十年弹指一挥间,我最终没有成为歌唱家、演奏家或是有一定影响的作曲家、指挥家,却成为音乐界的一种特殊角色——以计算机应用系统为平台,利用MIDI音乐科技与数字音频技术,将作曲家、演奏家、指挥家全部搬进以多媒体电脑为控制中心的个人音乐工作室,俨然成了一名全能的音乐制作人。

2008年以来,我参与了信阳市春晚以及市直机关、各县区、驻信部队、院校、铁路、卫生、电力、教育、医疗等单位专场晚会的音乐创作、制作与录音,为当地词曲作家完成了一大批原创歌曲的制作与录音,为信阳电视台录制了部分栏目音乐,为非遗保护录制了一批信阳民歌,还为当地文艺界朋友录制出版了一些个人专辑。金声录音棚自创办以来,以电脑音乐科技这种全新的音乐制作方式,为我市音乐的创作、录制、推广与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

“我想好了,这辈子就在信阳做音乐。”——这是我在个人博客上的签名。虽然从事基层音乐工作,生活上很清贫,甚至揭不开锅的时候都曾有过,但这是我喜欢做的事。一想到音乐给自己带来的幸福和满足感,我便热血沸腾,精神上是富足的。

我是喝着淮河水,听着河南戏曲、信阳民歌长大的,豫风楚韵这方水土滋养了我,给了我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你是春风我是草,任你吹。”作为一个草根音乐人,我愿躺在母亲的怀抱,尽情吸吮那甘甜的乳汁,并为之耕耘一生,奉献一生,给广大民众送上更多情真意切的草根音乐。

“情真意切”的“意”字的结构是“音”字下面一个“心”字底,这意味着音乐惟有通乎心灵才有其存在的意义。每拿到一个作品,我都会与词曲作者进行心灵沟通,分析其作品风格、意境,并以听众的角度,与作品展开对话,努力探究一纸曲谱蕴藏的内涵与外延。电脑音乐制作就是要对音乐作品进行形象而生动的诠释,力求赢得听众的共鸣,以实现音乐的真正意义。

这是一个自我蜕变的过程,酷爱音乐并以电脑科技为手段来制作、诠释音乐,是我最早没有想到的。音乐以音响的听觉体验是狂热的、迷醉的,而音乐在创作、制作、生产的过程中却是冷观的、虔诚的、思虑的。禅宗大师说:“在迷为识,在悟为智;顺事为迷,顺理为悟。”从体验到诠释,从迷茫到感悟,是从热闹走进清静,从红尘走向灵修的苦行僧旅。

此时,急促的鼓点,激扬的旋律依然在我心中回荡,而我却站在不同的世界里。董说的奇书《西游补》第四回写了一个有趣的事,孙行者走入小月王万镜楼,镜中遇见故人刘伯钦,慌忙作揖问:“为何同在这里?”伯钦道:“如何说个‘同’字?你在别人世界里,我在你的世界里,不同,不同。”作为草根音乐制作人一半的我,又在镜中看到了过去那个曾经弃学求艺、为音乐而痴狂的另一半的我。我一个人分别在两个世界里,我向痴狂的我作揖,痴狂的我向草根的我微笑。

野草是阳光、水和土壤共同创造的生命。野草因其平凡而具有极强的生命力。野草看似散漫无羁却绵绵不绝。野草永远不奢望长成参天大树却因植根于大地而获得永生。

音乐,是草根的我的一种信仰,我愿永远为之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