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庆棠
最美还是四月天。下了车,行走在青翠欲滴的林间道上,心情让绿色染得美美的,脚步格外轻盈。又顺着“世界第八大奇迹”的广告墙往前几十米,秦汉风格的建筑——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即现于眼前。
步入馆内,面临奇迹,心灵顿时为之震撼。宏大壮观的规模,气势磅礴的场面,尤其是那高超的科学、艺术水平,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放眼望,那威武雄壮的军阵,无一不显示出秦始皇当年为完成统一中国的大业而展现的军功与军威。细看去,陶俑的装束、神态都不一样,光发式就有许多种,手势也各不相同,脸部的表情更是神韵各异。从其装束、表情与手势上即可判断出是官还是兵,是步兵还是骑兵。这里有长了胡子的久经沙场的老兵,也有神采飞扬的年青士兵。身高达1.96米的将军俑,巍然挺立,凝神沉思,表露出一副坚毅威严的神情。那个武士俑,头稍稍抬起,两眼直视前方,显得意气风发而又略带几分稚气。那个身穿铠甲、右手执长矛、左手按车的武士,姿势动作显示出是负责保卫的车士俑。
再瞧这把青铜剑,锃光发亮,寒光闪闪。据讲解员讲,经过检测,它表面经过了铬盐氧化处理。而这种技术,德国仅于1937年发现,美国在1950年才发明出来。可在2000多年前,我们的祖先就已经掌握了这种技术,多么了不起!
还有那辆铜马车,一个车子就有3000多个零部件,组合起来极为复杂。而通晓金工的现代人,在近距离观赏它的浇铸技术和锻造技术时,也不得不叹为奇迹。
据说,1978年,时任巴黎市长的希拉克来到西安,他是参观秦始皇兵马俑的外国第一要人。目睹成百上千栩栩如生的兵马俑,希拉克震惊地说:“世界上有七大奇迹,秦俑坑的发现堪称第八大奇迹。”这一评价被国际媒体广为引用传播,对中国兵马俑走向世界发挥了重要的作用。1991年11月,还是这位希拉克先生,他以法国总理身份再访西安,又欣然为秦俑博物馆题词:“参观了秦兵马俑,再次证实了这是世界文化遗产的第八大奇迹。”
是的,奇迹面前,谁人不服!一位美国女记者曾在采访尚处于基建阶段的秦俑馆后这样写道:“……我们面临的是本世纪以来最伟大的考古发现!我们当时站在雨中观赏,激动得几乎流下了热泪,如同面对每一个伟大艺术品的人。我们在此看到的大军只是一个历史的开端,在不到三里远的地方才是坟墓的本身和历史的源头。也许就在那巨大的坟墓下面埋藏着秦帝国最大的秘密,以及中国历史上空前绝后的最为瑰丽辉煌的宝藏。”1998年,这位女记者所在国家的时任总统克林顿访华,在参观兵马俑过程中,连连伸出大拇指赞叹:“了不起!了不起!”他激动地叫上随行的夫人、女儿,与兵俑们站在一起拍照,那神情简直胜过如获至宝哩!随后,克林顿又提出要见一见“世界第八大奇迹”的发现人。正讲到这里,博物馆的讲解员两眼往游客们一瞪,卖了个关子,有意识地停了下来。我身边果然就有个性急的人,立刻催促道:“快讲啊!”讲解员回了个嬉笑,又昂首略作沉思,才慢慢道来。
那是1978年的3月29日,当时称做陕西临潼县(现为西安市临潼区)晏寨公社下河大队西杨生产队的农民杨志发等人,在村子南面不长庄稼的柿林中抗旱打井。杨志发在往下挖土,其他人在井上提土。当杨志发挖到3米深左右,一镢头挖到了一个硬东西。土块落下,井壁露出一个黑东西,再挖,挖出了一个像真人一般高低大小的“黑瓦人”。井上几个人看到运上来一个残俑头,感觉是不祥之物,都拔腿溜了。杨志发想了想,觉得这家伙还是交到公家去判判好。他把俑头和陶片碎块装上架子车,拉到县里交给了文化馆。馆长赵康民看过之后,认为是个文物,立即收下来,并把自己刚领的当月工资36块钱拿出来作为奖励。老实巴交的杨志发心想自己是给队里干活,回家后又把36块钱如数上交了生产队长。队长感到不过意,奖了他4个工分,那时合七毛二分钱。自从农民杨志发发现陶俑的第3个月起,陕西省考古队和国家有关专家便陆续到达这里,不断地揭开了秦始皇兵马俑的一个个奇迹。克林顿的这次到访,在接见秦俑发现人杨志发的同时,当场还要求老杨为他签名留念。而老杨从没进过学堂门,哪里会写字呢?最后,在跟前工作人员的点拨下,他就在签名本上划了3个小圆圈。克林顿拥拥老杨的肩头,不无幽默地说:“你真不简单!你在中国的土地上打出了世界奇迹,就这三个圈儿?”
随后,还听西杨村做旅游纪念品生意的人说,几十年的旅游业发展,已让附近一带发生了巨变,乡亲们都跟着老杨和兵马俑致富了,几乎家家是小楼房、小庭院,日子过得很滋润。一位文化人这么戏言,中国最会画圈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邓小平画在了特区,一个是老杨画在了西杨村。
这时,雨后的天空现出了几片蓝。西斜的太阳透过云层,洒下淡淡的光辉,给秦俑馆所在地涂上了些许金色。在我回首时,当年那位洋记者的一句话突然闯入脑际:“也许就在那巨大的坟墓下面埋藏着秦帝国最大的秘密。”于是,我心中升腾起一种期望:何年能面临那新的或许是更大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