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靖

泰山,无论在我年少时的意识里,还是在我成年时的思想中,都是那么神圣而厚重。厚重到不同于任何天下名山,厚重到超越它的物质定义。泰山文化,不仅涵盖它丰富而有限的地质景观,更深藏无限延伸的人文景观。

泰山,其文化的厚重,岂有他山可以比拟?早在公元前二世纪,以著史闻名,又名垂青史的史学家司马迁,就在《报任少卿书》中写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公元二十世纪,带领华夏人民推翻“三座大山”,彻底改变中国五千年政治旧制的伟人毛泽东也讲道:“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泰山,被赋予象征着崇高境界的无限厚重。

泰山之神圣,天下第一。循着历史的记载,你会发现,多少有作为有建树的顶尖级封建君王,曾经驾临泰山封禅祭神。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康乾圣主,哪一个没有登临泰山,行祭天之礼,告治世奇功,固江山伟业呢?帝王的膜拜,使泰山之神圣,达到无以复加和登峰造极。

有着这样一种源远流长的精神膜拜,泰山,在我心里,永远是那样神圣,那样遥不可及。如要登临泰山,则必须经过一番精神洗礼,摆脱世俗的凡尘,方能举行。

去年夏季,一活动结束时,对方安排了泰山游。不知是日程太紧,还是事出突然,在我还没做好准备时,就仓促地登山了。登泰山的感觉有点像是梦幻神游,不真不切。走马观花了数十个景点,几乎没留下多少记忆。也许在我的心目中,任何美好的景物,都不能拿来与泰山的神圣喻义相提并论。我甚至不敢用自己凡尘的笔墨来描绘它、咏颂它,唯恐技艺拙劣有损于它的雄姿,唯恐境界不高亵渎了它的威仪。

我曾经苦苦思索,天下之山何其多,为何只有泰山为五岳独尊,受到古往今来帝王伟人的顶礼膜拜呢?且看泰山的地理档案:泰山,崛起于华北平原之东,凌驾于齐鲁平原之上,东临烟波浩淼的大海,西望源远流长的黄河,南依汶、泗、淮之水。泰山与平原丘陵相对高差1300米,形成“一览众山小”的高旷气势;山脉绵亘1000余公里,盘卧426平方公里;其基础宽大,产生安稳之感;形体庞大而集中,产生厚重之感,呈现“镇坤淮而不摇”之威仪。泰山,以它独有的地势,独特的地貌,得以冠之“稳如泰山”、“重如泰山”的释义形象。

如此之稳如泰山,如此之重如泰山。那么泰山之石,就理所当然地成为重中之重了。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文人史官,帝王将相,莫不把祥符、记事、赦牒等各种重要的文字,或刻成石碑,或刻于摩崖。从此,有记录汉代张骞出使西域的张骞碑,有天下之洋洋大观的唐玄宗《记泰山铭》等2200多处刻石,便可随泰山而铭刻千古,流芳百世了。泰山,也因之被誉为“中国摩崖刻石博物馆”。

不仅如此,就连可执于掌中的小小泰山石,都被视为镇宅之宝,镌刻上“泰山石敢当”题咏,作为旅游纪念品。同行者中不乏诚笃之人,背着数十斤泰山石,准备带回去馈赠亲友。

泰山之博大,犹如一部百科全书。既有记史的碑文,又有红色史馆;既有帝王的寝宫,又有宗教的庙观;既有人为的桥榭亭台,又有自然的溪涧峰峦。登临者无论哪一种身份,无论偏于哪一种爱好,都能各得其所。

古往今来,有多少名人因拜谒泰山而成泰山名人;泰山,又因无数名人登临而成为天下名山。孔子、武则天、李白、辛弃疾、苏轼、蒲松龄、爱新觉罗玄烨、爱新觉罗弘历,他们之名与泰山之名齐增,二者相辅相成,交相辉映。

尽管泰山历史人文景观众多,然而多数游人的最爱,当数它的自然景观。泰山的“秀、丽、奥、妙、幽、旷”诸类景观,令人领略不尽它的壮美雄奇,领略不尽它的秀丽幽远。

在各类风景奇观中,人们最痴迷的恐怕是那些充满动感的自然画面了。登上岱顶,那旭日东升,那晚霞夕照,那泰山佛光,那云海玉盘,曾令多少人为之欢呼跳跃,多少人为之如醉如痴。莫不使文人墨客为之用尽华丽词藻,表现其异彩纷呈,表现其万千气象。画像的客观,散文的联想,诗词的浪漫,莫不把岱顶观景描绘得五彩缤纷,如梦如幻。

因为日程的简约,我们没能一一领略这些奇观。然而泰山,对于好学多思的人将是持久的诱惑,永恒的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