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琼升
正月刚过，我家楼梯间的燕巢主人又回来了，每天晚上悄悄地来，早上悄悄地去。
燕巢是筑在安装楼梯间的灯架后面。楼梯间的灯，不知是什么原因，坏了，想重新买个声控灯头装上，拖拖拉拉就是一年，最近也才装上。装好的那晚，下楼的时候我发现了它们。见我推门出来，它并没有惊恐地离去，不知是因为燕子晚上是夜盲，还是认为家人是它们的朋友。
妻子每天晚上都要出去参加锻炼，那天她回来后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意料之中，她听了很是兴奋，显然，她还没注意到燕子的到来。我觉得该给这对老朋友做点什么，以表示欢迎，于是说“给它们弄点水吧”，说完我就出去了。走在路上我就后悔了：给燕子弄水会惊着它们的。
从外面回来，果然如料。妻子告诉我，因为给它们弄水，真的把它们惊走了，我们夫妻俩都很懊悔。可第二天晚上，它们又来了，我们又回到欣喜之中。
那是一对非常漂亮的燕子，尖尖黄黄的嘴，圆圆黑黑的头，脖子羽毛的颜色略淡些，像围了一圈向下发散的围巾，胸前则是一圈椭圆形的白色羽毛。这次头转过去我才发现，它们的身材非常苗条，一身黑黑的羽衣，细密而柔光地裹着腰身；收拢的两翅，翅尾尖尖地向后指着，让我想到了古代的淑女，那么窈窕，那么文静，那么华贵。
为了防止惊动它们，每次晚上出去，我都尽量轻轻地关门。可那铁制的防盗门每次都碰出很大的声响，也就让我每次都抱歉地轻轻一看,还好，它们并不为所动。看来，真的是已经认识到家人是它们的好朋友了。
有一天晚上，妻子从外面回来，神色有些懊然地告诉我燕子今晚没回来。“不可能吧……”我有些诧异。虽然没再说什么，但彼此都知道我们在担心着一个共同的问题：以后会不会再来了，会不会遇到……一个晚上，我出去看了几次，可它们都没在。看着我失望的神情，妻子没问什么，但她明白：它们——还没回来。
幸好，第二天晚上，它们又来了，我想，原来它们是和我们开了个玩笑，或许只是在考验我们对它们的情愫。妻子从外面一回来就欣喜地告诉我说燕子回来了。我说我看到了，虽然说的很平淡，但我知道我只是显示自己首先掌握了这一消息。
燕子天天回家，可我内心的担心却日益加剧，天渐渐地凉了，冬天到来之前，它们会不会迁徙而走？真要……真要是走了，明年的春天它们还会回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