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洋
近日,我随几位信阳驴友走进了内蒙古额济纳旗。怪树林是额济纳旗的一个重要景点之一,它位于额济纳旗东南26公里处的戈壁沙漠上,面积500余亩。这里林立着千万棵因干旱而枯死的胡杨树,是胡杨树的祖坟地。因胡杨树死后变成惨白和狰狞的样子,当地人就称其为怪树林。
《后汉书·西域传》和《水经注》记载,胡杨也称胡桐。维吾尔语称胡杨为托克拉克,意为“最美丽的树”。由于胡杨具有惊人的抗干旱、御风沙、耐盐碱的能力,能顽强地生存繁衍于沙漠之中,是沙漠中唯一的乔木植物,生命力极强,被人们赞誉为“沙漠英雄树”。人们夸赞胡杨巨大的生命力是“三个一千年”,即活着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烂。但是,由于上世纪80年代黑河上游大量截流注入额济纳旗绿洲的河水,使这条戈壁生命河断流,导致“沙漠英雄树”大面积死亡。
远远望去,怪树林就像一个战火刚刚散去沙场,树尸遍野;又像一个刚刚被敌人扫荡过的村庄,满地苍凉。一棵棵饱经风霜的光秃秃的树干,显得是那么的凄凉悲伤、荒凉凄惨。
没看到怪树林之前,在网上大概知晓了怪树林乃一片枯树干枝之林,内心里有一种不屑一顾的感觉,但当我真正走进这片怪而特的千年枯树之林,真正认识那些生而不死、死而不倒、倒而不腐的胡杨祖先时,不仅在心灵上产生了难以名状的震撼,而且在灵魂深处受到出乎意料的洗礼。
走进怪树林,只见身着红、绿、黄、白服装的游客散落其间,没有喧哗,没有笑语,没有喊叫,个个脚步是那么的轻缓,又是那么沉重。我也蹲下身来定定地注视着那些倒而不腐的树杆和半埋沙中半裸沙上的树枝,想寻找千年树木失去生命的起始原因。仔细观察那些直向天穹的枯死干枝,尽管有的只剩下骨骼、有的只留下皮壳、有的只存下枝片,但却千姿百态,形态各异,不屈不挠。看着这些逝去而又灵动的胡杨树干,遥想当年,水资源丰富时,这里一定是枝繁叶茂、生机勃勃、鸟语花香,一定更为高大、更为雄伟、更为美丽。如今,当年英姿飒爽的千年胡杨多已枯死,活着的不足百棵。这是胡杨树的悲剧,也是人类的悲痛,更是大自然的悲哀,它向人类重重地敲响了爱护自然生态环境,保护水资源的警钟。
走在这片不大但也不小的怪树林,我似乎重新解读了生命之源为水的深刻内涵,也使我认识到没有水万物皆空的逻辑关联。目睹眼前这一棵棵死而不倒、倒而不烂的有着千百年树龄的胡杨树“陈尸”,不能不令人思绪万千,尽管胡杨树这么极耐干旱、生命力极强,且有“沙漠英雄树”的美誉,但最终也逃脱不了因沙漠严重缺水而死亡的厄运,死不瞑目地倒在了沙漠的怀抱里。
太阳慢慢下山的时候,我的心情极为沉重地离开了这片怪树林。远远望去,那片与生死抗争了数千年的怪树林在霞光的照射下,就像一个镶嵌在大地上的一口大钟,时时刻刻都在敲响着人类社会要保护自然环境、爱护水资源的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