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亚平

近期公映的信阳市女作家谢春燕编剧的影片《杜鹃花飞》(原名《姐妹排》),格调高雅、制作精良,非常好看,具有较为强烈的艺术感染力、思想震撼力。作为革命历史题材影片,是向建党90周年献礼的最佳选择。从兼顾思想和创作、社会和个体的角度,影片具有着重要的价值和意义。

在当前人们信仰危机的情况下,运用红色资源表现革命者理想信念和实现的过程,深刻揭示是历史和人民选择了理想主义、选择了中国共产党,具有意识形态导向作用和当下意义的现实针对性。

但是,革命历史题材影视作品,表现多种多样,也就是,它有多种类型取向和情节模式。大而言之,包括:一是构建宏大叙事并成为历史见证的作品;二是人物类影片;三是注重情节和人物关系设置的影片,此类作品使善恶对立成为影片人物与行动所依凭的核心价值观。但是,我们看到,在当前革命历史题材影片创作中,也存在两种值得注意和警惕的不良、有害现象:一种是宫廷戏、官府戏化;另一种是出现了娱乐化和随意改动的现象,其中有一部分作品离开了历史背景、离开了历史真实,更多地按今天的想象来创作、按今天的市场要求来改造、颠覆人们对历史和传统的认知。对此已经有一些批评家、理论家、党史学者提出了批评。和官府化、娱乐化的创作倾向不同,影片《杜鹃花飞》描写了二十世纪30年代上半期留守大别山的金刚台红军姐妹排的故事,体现了独特的精神风貌。

首先,影片表现“信仰”,充满诗意的浪漫主义。影片开始就表现最为惨烈的战争、战斗画面,当枪弹炸响、女战士倒下时,杜鹃花飞了起来。杜鹃花飞,用如此辉煌的意象照亮历史和人物,非常妙,颇为精彩。当回望历史、回望可爱的女战士香消玉殒、离开与消失中,呈现的是杜鹃花飞,她们在战争中倒下。但永远是此刻,因为在杜鹃花飞之中,此刻通向重生之门;她们的美丽、理想和精神永远映现在我们眼前。这里,当然有艺术表现手法的运用,有虚构,但它展现了历史的精神,这是尤其可贵的。表现革命历史题材和历史人物,我们所期待和提倡的创作态度虽然首先是还原历史真实,但源于历史而高于历史,传播具有民族共同体色彩和主流意识的审美认知,体现出一种归根想象的趋向和品格风貌,丰富了人们的审美、文化认同和共同体本身的精神感,这样的努力,贯穿在这部影片之中,使其达到了当代中国电影较少达到的审美高度、精神强度和鲜见的内涵深度。表现这样一个青春、激情、抛头颅洒热血奋斗、献身的故事,来源于现实生活与历史精神价值新增长的必然,在这部影片中,我们得到了又一次印证。

其次,电影的取材选择与文化想象,着意于表现人物,刻画充满个性与雕塑感的女战士风姿。刘桂花是金刚台妹妹排的排长,她勇于担当,是一个老大姐的形象,在转移和艰苦的游击生活中,她诞下一个孩子,却因为条件恶劣而夭折;她公婆一家六口都遭受残害。在艰苦卓绝的革命与战争中她虽然最后活了下来,但她的内心写满伤痕,令人可敬的是她和她们一代人的牺牲和高度自觉承担,为新中国社会奠定共同的基础。小百灵流浪多年,饱尝艰苦,在加入姐妹排后,她感到有了自己的真正的家。她对紫燕说:“紫燕姐,虽然我失去了一个家,但是你让我找到了一个更大的家庭。”还说:“紫燕姐,你说要是没有战争,那该多好啊。”在第一、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大别山英雄儿女说来,共产主义,多美好,她们愿意为此冒险、奋斗、牺牲,但是她们也有她们的憧憬、她们相互间的点滴关爱、她们追寻母爱的梦想、她们的爱美之心。更重要的是,影片不仅涉及她们的重要岁月、涉及她们的一生,而且也涉及其内在的危机,并由此展示了人的困境。其实,宏大故事叙事背景和人物影像及意义的写照在影片中不仅不矛盾,而且是深度地融合在一起的。

再次,影片在记录战争生活的细节及氛围上是非常逼真而感人的,让人真实地感受到那个战争的大时代,和女战士浴血战死疆场的英姿,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影片的笔法和视角向下,挖掘人性的因素与内涵,拉近了和观众的距离。王紫燕,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小姐,她离家出走,最初并非为了革命,而仅仅是为一个男人所吸引,“为了一面之缘的周维俊,走上了革命的道路,从此,改变了她的命运”。她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她甚至还要感谢当初的选择,因为,她感到自己正在追求人生真正的幸福。这个幸福,有神圣的爱情,也有由革命大家庭的战争获得的精神元素。神枪手杜鹃和紫燕、百灵的人物关系设置,也颇具传奇色彩。百灵是杜鹃失散多年的妹妹,她被王紫燕、刘桂花发现后,参加了红军,杜鹃开始一直不知道,但是基于共同的现在与过去,生活最主要的特征已被决定。她试图回忆,更用年轻、美丽、宝贵的生命试图从中穿越。其中有一种新的政治解剖学,更成为心灵考古学的建构。总之,影片展现电影影像的魅力,带给我们比较丰富的想象、解读的空间,为我们创造一些情景,同时也在对历史的表现中融入了对历史的深度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