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壮山河的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坐落在凯巴布高原上,河水汹涌向前,形成两山壁立。南壁干暖,植物稀少;北壁高于南壁,气候寒湿,林木苍翠。生活在这里的雕用一种特殊的树枝在石灰石悬崖上筑巢。这种树枝被称为铁树,厚革质,有光泽,雌雕在一天中要飞行200英里寻找铁树,就是看中其枝节坚硬,枝上还生着锐尖的刺,使得雕巢能够牢固地建在峡谷的悬崖上。建成巢后,雌雕还四处收集树叶、杂草等软物,以使幼雕有个安全的住所。

大峡谷深处寂静无声。这种寂静不是死一般的沉寂,而是万物存在的宁静。雌雕来来回回,寻找食物;还来来回回,照看幼雕,很少消停过、宁静过。这种努力,甚至延续到产卵之后。

雌雕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一个目的:幼雕的翅膀快快硬起来。但是危机跟着出现了:长大的幼雕在窝内争夺生存空间;啄来啄去,啄得头破血流;对食物的需求量猛增,以至于雌雕累死累活也无法满足供给。雌雕本能地感到:要让幼雕生存下来,就只有赶它们出巢。

享受着母爱的幼雕是不肯离开的。但它们面临着生存危机,必须要离开,单独去闯未知世界。因此,雌雕狠心地撤去巢内的树叶、干草等松软物,让树枝的尖刺显露出来,稍微拥挤就要被刺上,更不用说站在巢中打斗了。即使休息,幼雕也只好躲到巢边没尖刺的狭窄地方。就在这时,雌雕就逗引它们离开巢穴。

惊险的场面出现了。离巢后的幼雕向下坠落,身边无枝可落,下面是河流,所以,它们只有拼命扑打着翅膀阻止坠落。接下来奇迹出现了:从没有飞翔的幼雕开始飞翔,高山与河流全在它们脚下。

生活就是如此:飞翔才有出路。雕做到了,而很多人甚至是很有知识的人就做不到。

晚上没有月亮,清澈的夜晚像件黑丝绒的衣服一样裹着大地。在太原读大三的朱俪,此刻正在网上“劲舞团”驰骋。当然,她并非完全是沉溺于游戏之中,而是多一份心机,在网络上结交新玩家,并试探对方的经济状态,欲从中挑个有钱人,毕业后就嫁出去。这样“学好不如嫁好”,该减去多少劳作,减去多少竞争和烦恼。

论长相,朱俪柔软婀娜,盈盈秀目,天然风致。论学识,大学经济管理专业,通过英语6级,是朵含苞待放的校花。与她已恋爱两年的男友熊亮,属典型的“蚁族”。没有家世背景,苦苦挣扎在生存线上,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这让朱俪的思想开始动摇:“难道以后就像蚂蚁那样爬下去?”她害怕以后会付出更大牺牲,不敢再想下去,甚至害怕会掉进痛苦的底谷。于是和熊亮找茬,在多次大吵后彻底告吹。

疲惫的夜,笼罩了一切。繁星已经无力地闪着白光。玩了一夜劲舞团游戏的朱俪,突然发现一个令她心跳的“房间”——“包你没商量”。刚一点击进去,马上就有个叫“等红杏”的搭腔。朱俪试探地问:“房间起此名,是谓何意?”“等红杏”毫不迟疑地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朱俪又试探地问:“不知想包何等女人?”对方毫不含糊地回答:“真是废话。是美女好,是美女大学生更好。”

看对方咄咄逼人,更刺激了朱俪的探求欲望,便问道:“你气吞山河的说话,有气吞山河的实力吗?”“等红杏”哈哈一笑说:“有吞下美女的胃口,就有吞下美女的实力。”朱俪情绪高涨起来:“能具体点吗?”对方立即打出6位数:“如果你是美女加大学生,每月包养费5万元。”

朱俪迟疑,问道:“敢问你做何生意?”对方说:他叫成志,开一家煤矿,父母早年创业,积累了数千万资产,现在由他出任总经理。还说,他刚过而立之年,已离婚半年。因为倍感孤寂,所以打算包养一个情人;如果感情深化,也许能成为夫妻。朱俪仍有疑惑:“你是总经理,还能把时间浪费在游戏中?”对方胸有成竹地打出一行很有水平的话:“印度有一句古老的谚语:‘请走慢一点,等一等灵魂’。我不想走那么快,我想等一等我的灵魂。”

这句话,彻底镇住了朱俪。在她看来:成志家产万贯,嫁给他,以后还何愁幸福!想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便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年龄、手机号码和玉照发给对方。获悉她是一名在校大学生,成志兴奋不已,当即提出了视频聊天。朱俪欣然同意。

很快接通视频,朱俪从电脑屏幕上看到成志的形象:魁梧、眼睛闪亮、微笑总挂嘴唇上。而成志看朱俪:鹅蛋脸上嵌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小鼻子细巧而挺秀,柔唇微启露出一排洁白的细牙,真是天生丽质。引起成志极大兴奋,连忙说:“感谢你的父母,赐我美人。你符合我的包养标准,倘若有缘,还可‘转正’成为妻子。给你两天时间考虑,给我个准话。”

朱俪该如何抉择呢?

是幼雕在被迫出巢时,或听天由命,坠落下去;或振翅一搏,奋然高飞;前一种结果是灾难性的,后一种结果是翱翔太空。幼雕的选择是勇敢而明智的。

可美女大学生朱俪却选择了坠落。

天空中堆着木炭般的云,像燃烧后的余烬。各式各样的,飘荡着互相碰撞,互相混淆,互相改变了形状。经过半天奔波的朱俪,好不容易才找到成志指定的“雷山宾馆”。在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下,朱俪一眼看到视频聊过的成志,但疑云顿时升腾于心头:他是大富豪,怎么没有车?并且,此人的穿着与富豪形象相差甚远。

闪着狡猾的眼睛的成志,立即穿透朱俪的心灵,便轻松洒脱地说:“你看过《康熙微服私访记》这部电视剧吗?我这个人,从不显山露水。”朱俪的心头疑云散了一半。

但在进宾馆后,疑云又升:“作为富豪,怎么不去星级宾馆开房?”成志猜透了朱俪的疑虑,便不慌不忙地说:“我接待客户,招待商界朋友,都在大宾馆进行,那里的人全都认识我。人言可畏啊!只能暂时委屈你一下哟。”

此番解释既合情又合理,让朱俪没有可疑虑的。两人闲聊片刻后,成志不再彬彬有礼,开口嬉笑道:“你远道而来,你要好好表现呀,我也得看你符合不符合标准。你看如何?”

朱俪看成志眼里喷着欲火,心中有些慌张,沉吟不语。见朱俪脸上红晕鲜艳,身子似乎在颤抖,成志猛地将她按在床上,迅速解开了她的衣服。至此,朱俪彻底坠落了。

坠落下去,下面又是什么?是滔滔祸水。成志在占有朱俪后,脸色骤变:“实话告诉你吧,我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矿老板,我就是专门给洗浴中心提供小妞的托儿。你要是听我的话,乖乖地做我的老婆,我保你平安无事。否则的话……”成志冷笑一声:“今晚就让你去做‘鸡’!”

天是低沉的,仿佛黑暗随着夜气从高处流下来。朱俪吓得魂不附体,眼前的“两条路”,都是推她掉进深渊的绝路。她绝望了。趁成志进卫生间的间隙,她推开了第12层高楼的窗子,纵身跳了下去,当即七窍出血,死得惨不忍睹。

警方最后抓捕了成志,他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甚至得意地说:“能搞到朱俪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大学生,纯属意外收获。”

纯属意外吗?并非如此。不是说:“拒绝坠落,就必须飞翔。”朱俪恰恰相反:拒绝飞翔,必然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