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倩

陈礼国,固始县郭陆滩人,技术少将,第二炮兵某基地高级工程师、导弹专家。1996年7月,其妻黄晓琳突发脑溢血致半身不遂,经陈礼国细心照料,一年后逐渐好转,基本康复。2006年3月,黄晓琳再次病发,因脑部出血过多成为植物人。从1996年到2011年,15个年头里,少将陈礼国从中年迈入暮年,痴心不改守护重病妻子,在军营内外演绎爱情传奇。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第二炮兵某基地副总工程师陈礼国“忠诚事业无怨无悔,忠贞爱情不离不弃”的事迹,曾在军内外广为传颂。如今,陈礼国已经走下领导岗位,成为一名普通的高级工程师,虽然工作的担子并未减轻,但护理植物人妻子依旧细致入微、唯恐不周。从1996年到2006年,再到2011年,每一天,他都在用坚守书写着生命的奇迹、爱情的传奇。

用爱坚守

1996年7月,陈礼国的妻子黄晓琳第一次发病导致瘫痪,生活不能自理。虽然医生下了“康复几乎不可能”的诊断,但陈礼国从网上得知这种病在国外有过康复的先例,于是,他铁了心要让妻子站起来。

医生说:“每天要锻炼两次,每次两小时。”于是,每天上班之前、下班之后,陈礼国都要扶着妻子上下楼梯,或拴着脚、绑着腿在室内慢慢挪动。后来,随着妻子的病情好转,陈礼国又开始搀着她到操场上、营区院子里锻炼行走,无论刮风下雨,从不间断。

医生说:“为了防止肌肉退化,每天三次,每次要按摩一个半小时。”于是,每天半夜12时,陈礼国准时起床对妻子进行全身按摩。一天又一天,他坚持了5年。或许,这份坚持感动了上苍,妻子的健康状况越来越好。

春去秋来,他又坚持了5年。妻子说,我现在能走路了,带我去北京、广州逛逛吧。于是,故宫里、白云山上留下了夫妻俩紧紧依偎的恩爱身影。

10年的艰辛,陈礼国用爱与坚强,陪着妻子与死神抗争,书写着爱情可以战胜死神的人间佳话。也是在这10年中,陈礼国照样拼命工作。他直接参加和组织完成了150多项科研项目,他担纲研制的“某装备气氛快速保障系统”,解决了数10年困扰武器检测流程时间长且不安全的瓶颈,使整个作战流程效率提高了近40倍……

永不言弃

经过康复治疗,黄晓琳不但能够生活自理,还能做些简单家务。这让所有熟悉他们的人高兴。但命运的残酷,再次让这对患难夫妻猝不及防。

2006年3月,黄晓琳再次无征兆发病,比10年前来得更突然、更严重。病房外,医生对陈礼国的询问总是一次次的摇头,从开始的“治不好”,到后来的“生命难保”。

人生坎坷难预料。历经10年,陪伴病妻一步步走向康复的征程是何等艰辛,陈礼国知道,看在眼里的亲戚朋友们更是知道。

走过10年,又遭此劫难,亲戚们在为黄晓琳哀叹的同时,真不知陈礼国能否扛得住,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权衡再三,黄家的亲戚甚至力劝陈礼国:“都是命,放弃吧。”这,也是医生给陈礼国的建议。

放弃,就意味着黄晓琳永远的离开。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陈礼国给了众人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他没想过解脱自己,他要陪着黄晓琳继续走下去。

陈礼国说:“黄晓躺在床上,我也痛苦,也难受,我要陪她一起坚持下来。她在,孩子就有妈,家是完整的;她走了,家就没了。妻在家就在。”为着这个理由,陈礼国陪着黄晓琳,又一次开始了艰难的跋涉。

这一次,陈礼国比以前更加体贴、更加细心。清洁毛巾分成8种,擦眼、擦脸、擦背、擦手各不相同,时间表从早晨6时到晚上10时,事无巨细,一一列出……

只要不执行重大任务,不出差,每天上班前下班后,他都会雷打不动地到医院,和黄晓琳说上一会儿话,按按摩,剪剪指甲……护理黄晓琳,已经成为他生活的重要内容。

导弹专家心细,照顾病人更细,这是黄晓琳的福。成为植物人5年,因为擦洗经常、按摩到位,黄晓琳身上没有出过一个褥疮。此外,陈礼国每个星期都会给妻子做一次面膜,使她面部饱满、嘴唇红润,那般安静,那般平和,就像一个刚刚睡去的健康人。

护士长苏宝艳说:“陈叔叔护理黄阿姨的故事感动了我们每一个人,医院里的医护人员都知道有个对妻子很好的陈礼国。”

妻在,虽累也乐;妻在,虽苦也乐。陈礼国说他现在最大的欣慰,就是妻子好好的,妻女双全,他有一个美满的家,一个幸福的家。

等待奇迹

作为导弹专家,陈礼国一直与精密仪器打交道,他笃信科学工作的严谨,但妻子病倒后,面对一次次的诊断结果,他从未甘心接受。

第一次,医生诊断“难以康复”,黄晓琳却站起来了。这一次,医生断言“存活尚难,何言好转”,陈礼国却说,他相信奇迹。

为了这个奇迹,陈礼国想尽一切办法在努力。

黄晓琳的病房被装扮一新:桌椅规矩地放着,床头悬着女儿的结婚照片,水仙花在桌上悄然绽放……一切都是家的布置,一切都是家的感觉。

陈礼国说,这番努力,就是想勾起黄晓琳对曾经美满家庭的回忆,或许某时,因为这些,她会醒来。

DVD里,无数遍重复播放着黄晓琳生病前过生日的录像。画面上,黄晓琳戴着生日纸冠,正接受亲友祝福、许愿、吹蜡烛,“祝你生日快乐”的乐曲又把时间拉回到那美丽的日子;还有女儿婚庆的录像。那一次,黄晓琳缺席了,但陈礼国代她见证了女儿的幸福,此刻,陈礼国让黄晓琳重温那段幸福。

陈礼国一直觉得,这种视觉的刺激,或许能够对黄晓琳的病情好转起到作用。

2009年授技术少将军衔后,陈礼国捧着鲜花,呼唤着黄晓琳的名字进到病房。他知道她感知不到,却还要给她惊喜,那一次,他分明看到了她脸上的笑容。

陈礼国说,她肯定在为我骄傲。如果真能,或许,离黄晓琳醒来的日子就很近了。

阳光明媚的日子,陈礼国会用轮椅把黄晓琳推到室外,看阳光洒满大地,看鸟儿翱翔蓝天,看花儿枝头绽放。在这充满生命气息的氛围里,陈礼国自说自话,开始回忆他们的相识、相知、相爱,30多年了,每一次说起,陈礼国都会沉浸在深深的幸福里。

他希望,她和他能有同样的感受;他希望,她和他一起完成那段风花雪月的回忆。

陈礼国说:“我要经常和她说以前的事情,否则万一哪天,万一她醒来,却忘记了过去,不认识我,岂不伤感。”

陈礼国相信奇迹,他相信万分之一会变为可能,他相信“渺茫”的事情能够变为现实,他相信总有一天妻子会醒来……如果那一天来临,该会是怎样的情景呢?

41年的军旅生涯,陈礼国写下这样的辉煌:多次与死神共舞,获30多项军队科技进步一、二、三等奖,6枚二三等功军功章,成为二炮导弹专家,享受政府特殊津贴,被评为全军首届践行当代革命军人核心价值观新闻人物。这艰难的辉煌,见证了陈礼国对使命的忠诚守护。

31年的婚姻生活,他经历了这样的岁月:16年琴瑟和谐共谱美满,10年风雨同济共担磨难,5年与成为“植物人”的爱妻相依相守。这岁月的记录,见证了陈礼国对爱情的生死守候。

陈礼国,这个与新中国战略导弹部队一起成长的导弹专家,在用生命演绎对导弹事业无限忠诚的同时,也用生命演绎了对爱情的无限忠贞。他用点点滴滴的付出、年年岁岁的坚持,告诉我们深邃的人生哲理:坚持,只有坚持,多难的人生才能呈现出灿烂的美丽;也只有坚持,人生的意义才能得到最好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