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永康

别战友

车开了,你依然在那站台上

手中举着一卷《解放军画报》向我挥别

边跑着,边喊着——再见,再见

直到列车驶出你模糊的视线

夜幕降临,那画报仍在我眼前晃动着

仿佛化作一只美丽的蝴蝶

飞呀,飞呀,始终没能飞出我的梦境

拂去我一身风尘和心中滴着的泪与血

清晨醒来,你又隐入我的脑海里

忽闪着那长长的眼睫毛

似乎在对我讲:

战友的情谊呀

就像这南方的红木棉,只会越开越热烈、越思念

房东大娘

部队冬训拉练时

我认识一位房东大娘

每当训练归来

她总是一边倒着开水

一边问短问长

问我训练苦不苦,累不累

当地是那样偏远陌生

大娘是那样亲切慈祥

大娘倒水的动作

令我永生难忘

她那皱巴的双手

把碗洗了又洗,烫了又烫

生怕稍有不净

就会影响士兵们的健康似的

一切,是这样平凡细微

又这样伟大荣光

一股寒风从门缝吹来

大娘捋了捋花白的鬓发

像捋着无尽的沧桑

油灯下大娘不眠的眼睛

好像黑夜里明亮的星辰

抚慰着战士们进入梦乡

一切,是这样淡泊恬静

又这样豁达刚强

别了,那灰蒙蒙的小村庄

别了,那摸爬滚打的训练场

但我的思绪如同泉水涌波浪

大娘用那皱巴的双手烧的开水 我喝了

尝不出一丁点儿甜味

却至今仍在我心中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