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富

由于一个人的偶发奇想,导致一个封建帝王的必然出现。这个人就是吕不韦,这个帝王就是秦始皇。一个在当时被社会轻视的商人、一个身处一隅且名不见经传的商人,吕不韦到底是用了何种手段,把一个被王室冷落且穷困潦倒的“质子”,在山重水复里竟将他的前程弄得柳暗花明,并且建立起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强大的封建帝国,这不能不令人惊叹不已。

商人吕不韦的“聪明”表现在商人的眼光和思想——“奇货可居”;他的“绝顶”同样表现在小商人的利欲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吕不韦能从金钱里嗅出政治的味道,而其骨子里的利己主义欲望,又让他的金钱意识和行为发挥到了极致,而这种极致一旦在唯权唯利上得以释放,便酿造了一段扭曲的金钱政治和扭曲的人生悲剧。

作为商人政客,吕不韦可谓古今中外第一个风险投资家。因为商人的小聪明和近乎疯狂的豪赌,吕不韦以自创的“奇货可居”理论为基础,把宝压在备受冷落甚至几遭遗弃的“质子”异人身上,开始了他“官商勾结开创者”的人生旅途。为达目的,吕不韦倾其所有,散尽千金,极尽奸商威逼利诱之能事,拉关系,搞贿赂,东奔西走,几经周折,终于打通所有关节,在近乎渺茫的希望中,铺平了通向权利欲望之路。为把事情做扎实,吕不韦在花费巨资包装异人的同时,还大演美人计,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给异人为妻,以博得这个“奇货”的欢心。吕不韦成功了。在隔了几代的帝王争斗中,在无望的寂寞等待中,历史玩笑似地给了他不知是祸是福的垂青,他由商人吕不韦摇身一变成为宰相吕不韦,由宰相吕不韦成为“仲父”吕不韦,由千金吕不韦成为万户侯吕不韦……商人吕不韦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政坛上风光了十余年,他的财富也随之极度地膨胀起来。然而,目的的卑下,导致他种下了许多恶果,并不得不自咽下去。于是,留下许多千古之谜的吕不韦,其悲惨的死亡也成了一个谜。

对于吕不韦,后人真可谓是千古一叹、爱恨交加。对此,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史学家对他进行了评说,笔者自不敢妄言。但是,吕不韦是将财力变为权力的金钱政治歪才,却是个不争的事实,因为,金钱和权力被他玩弄得淋漓尽致。看他与其父的一段对话:“耕田能获几倍的利?”父亲说:“十倍的利。”吕不韦又问:“经营珠玉能赢几倍的利?”父亲说:“百倍的利。”吕不韦再问:“帮助立一国之主,能赢几倍的利?”父亲说:“无数的利。”冒险的金钱政治,或者说政治的金钱化,由此窥见一斑。其实,商人吕不韦本是一个商界奇才。作为“奇货可居”理论的发明者,作为“国际贸易”第一人,如果他一门心思发展经济,聚精会神参悟商道,修成正果,而不去搞歪门邪道,绝对是中华民族的骄傲。然而,他却自投旁门左道,既扰乱了市场,也搞坏了官场,最终落个玩火自焚的下场。

人们常说,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是一个很辨证的哲学命题,也是一个意味深长的政治经济学和人类文化学命题。他告诉人们,作为财富的金钱,从根本上讲,并不属于个人,而是社会的财富,个人只是一个保管者,而且保管期限很短。因此,金钱不是为个人服务的;作为政治象征的权力,同样不属于某个人,而是社会的权力和人民的政治。因此,政治绝不能成为金钱的游戏。否则,就会滋生出“张不韦”、“王不韦”之流,就会产生腐蚀社会的金钱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