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家国
秋天的脚步伴着红叶的绚丽姗姗而来。树梢上已浸满了秋的颜色,吹来的微风中也沾了秋的寒意。这是一个美丽的秋天,这是一个充满柔情诗意的秋夜。
外面是一幅细雨朦胧的秋夜画图。我独自一个锁窗闭户在家,泡一杯淡淡的清茶,看茶雾的袅袅升腾,听萧萧细雨在窗外淅淅沥沥。不知不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如梦如幻的境界,抛去了一切负重的行囊,超脱了自然,俨然到了一个真空的世界。
这是一个人的旅途,这是一个人的心境。或许在这样的夜晚,人的心里会兀自出一片婉约的轻愁,多少会长生出一些多愁善感的情绪来。看见窗户上水珠点点,似夜明珠闪烁,慢慢地,在风吹芭蕉叶声中向下滑落,细长而弯,若脸颊上有泪的痕迹。这样美丽的夜晚,应该是心如止水,平静而祥和的,为何会有这种悲愁?
天凉好个秋!
走出屋子,雨点悄然入怀,合了合散披的衣服,去领略这秋雨的涵义。飘忽的脚步拖着长长的影子,真不知道我的足迹会和谁的脚步重合,会把谁的沉睡惊醒,更不知道又会穿越谁的心房,与谁有个最美丽的邂逅?
梧桐树叶沙沙作响,似乎在对秋夜诉说着什么。地上漫起的寒烟,像轻柔的云幔,笼罩了远远近近。房子和树影影绰绰,温气浓郁,清浅的河船波光粼粼。微弱得几乎没有光亮的街灯散发着柔媚和魅惑的光芒,远如萤火虫不经意的眨眼,近如星星俏皮的微笑。三三两两的行人来去匆匆,一片迷离恍惚。只有五彩的伞独辟出这光和影的缠绵。
不由得想起一句话:“大地山河微有影,九天风露寂无声。”这是一个“微有影”、“寂无声”的瞬间,秋夜如悸颤的旋律,在一片朦胧中,如跳跃的音符,变幻出大自然的一派生息吐纳。虽然此时正声沉影寂,却闪烁着令人折服的美。
我被秋夜深沉的美而震撼。我飘飘然、悠悠然,如吸地阴之气、饮天阳之精,如沐甘露,胸中的一切尘俗烦事涤荡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对秋夜的满足和快慰。这种感觉怡神、美心、畅体,虚无而纯净。我如痴如醉,仿佛自己来到了一个无思无念、物我两忘的极乐空间。
岁月的斑痕穿过时空的隧道,斜斜地倾洒在逶迤的小道上,泛起历史的涟漪。真不知,这泓秋水打湿了谁的青春,这丝秋风横扫了谁的爱情。只是感觉,秋夜是一个情感的驿站,让我在温馨祥和的夜里暂时迷目驻足,靠在秋夜绵软的背上打个呵欠,舒展疲惫的身心,让前尘所有的故事都浸泡在这些或惆怅、或凄婉、或低沉、或美丽的字字句句中。
雨停了,仿佛在秋夜的港湾里安然停泊。我的秋夜,便又成了诗的魂词的魄,在起起伏伏中蔓延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