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 涛

叶子们的沉默总是在深秋被打破。一枚一枚像早起的鸟在枝头响亮地喧哗,然后,在一个不为人知的时刻纵身而下。或盘旋、或飘移,在蓝丝绒的天幕中滑出漂亮的探戈舞步,刚健而不失一转身的婉约,翩跹却透着悲壮的从容;不管下面等待它们的是土地、河流,还是钢筋水泥的丛林。这一瞬,仿佛只有它们的探戈,些许的悲凉早已被浪漫掩埋。

只需要一个冬天,有雪无雪的冬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冬天过后,枝头会重新绽放无数的嫩芽。然而它们是沉默的、沉默的如同他们的前辈,除了用漫山遍野的新绿歌唱重生。它们只会默默地生长。在历经夏天的风暴和酷热后,叶子们最后的鲜亮也会褪去,只会留下记叙年轮和沧桑的黄色筋脉,透明又充满厚重。

深秋的枝头,叶子们用清脆如玻璃的声音欢快地交谈,没人知道它们在说些什么、想些什么。这些舞者在最后的探戈后可能什么痕迹也找不到,剩下的只有弥漫空气中的浓浓哲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