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建生
经常去菜市买菜，天长日久，交了不少小贩儿朋友。譬如卖鸡鸭的“老拐”、黑猪肉专卖店的“铁头”、小超市的大郭、卖水产品的王五……他们都是小生意人，既有生意人的狡黠，也不乏普通百姓的善良。这些朋友中，接触最多的当属菜贩儿老刘。
老刘并不老，大概三十六七岁，喊老刘是缘于习惯。老刘是个利索人，爱干净，有点儿特别的眼睛给人以精明的感觉。交往多了，老刘毫无保留地告诉我当菜贩儿的技巧，似乎希望我与他共操此业。
技巧一，选菜当勤奋。老刘说，卖菜的学问在选菜，选菜是为了保证菜的新鲜。菜摊儿一出，萝卜白菜茄子西红柿、土豆洋葱黄瓜四季豆，五颜六色，样样新鲜，保证能卖出价，卖得快。为了保鲜，老刘头天下午去乡下，把菜选好，下过订金，看着菜农在地里拾掇出来，轻轻地堆放在通风处，用喷壶略略洒点儿水。第二天天一亮运到菜市，光鲜青翠有生机，给客户的视觉极佳，货好不愁卖。
技巧二，卖菜爱护菜。老刘对我讲，他卖菜时最讨厌客户乱翻菜。确实，多好的菜，翻上几次，马上变了样。然而，挑挑拣拣是正常的事儿。特别是女顾客，好像不动手翻一下，或者用脚踢一踢，就买不到好菜似的。每次遇到这样好动手脚的主儿，老刘马上主动说：“谢谢光顾，欢迎挑选，请勿翻动。”在这一刻，他简直像个礼仪先生兼保安。的确，老刘的菜摊即便是菜所剩无几了，仍然光鲜整齐，始终给人一种刚刚摆放好的感觉。
技巧三，卖菜勿贪卖。应该说，卖菜的都希望早一点儿把菜卖出去，早一点儿收摊。也是，菜市上冬天冰冷，夏天酷热，一年到头风吹雨打太阳晒，挣两个辛苦钱真不容易，谁不盼着能歇歇呢。奇怪的是，老刘从来没有流露过这样的心思。老刘是卖菜的，每每替买菜的着想。很多时候，总听他问客户家里几口人，买的菜是中午吃还是晚上吃，弄明白之后再奉劝买菜不宜多，够一盘儿为好。我亲眼目睹过一个场面：一位客户挑了一堆小白菜，老刘硬是不给称，反复说不要买那么多。听口气，仿佛是他在掏钱买菜。过后，我问老刘“为什么呢？”他笑笑，没有回答。但是，从那双生意人特有的眼神儿中，我读懂了“欲擒故纵”含意。
靠着“三大技巧”，老刘的菜总是比别人的菜卖得快，菜摊儿总是无积压。老刘自己也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如既往的精神饱满，一如既往的容光焕发。偶或在街上碰面，我爱逗他：“老刘，又有喜事儿？”他笑笑，笑得很开心，笑得很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