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胡瑜珊
2017年7月4日,信阳高新区行政执法局行政执法大队大队长蒋胜利因过度劳累突发心脏骤停,倒在了他坚守了11年的行政执法第一线。他把生命的最后一息都奉献给了他所挚爱的行政执法事业,却把自己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33岁。
蒋胜利的骤然离去令许多人悲痛不已,妻子失去了一个好丈夫,同事失去了一个好兄弟,领导失去了一个好下属……在他的追悼会上,送别他最后一程的,除了亲友和全区的干部职工,还有许多自发前来的群众。
追忆蒋胜利时,对党忠诚、勇于担当、勤奋敬业、廉洁奉公,是大家用得最多的词语。从一名普通的农家子弟逐步成长为优秀的行政执法干部,蒋胜利用他短暂的一生,诠释着什么叫作“忠诚、干净、担当”。
坚守,直到最后一息
7月4日,对蒋胜利来说,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他一大早就起了床,和因自己加班加点、已多日没有陪伴的妻子和4岁的儿子蛋蛋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开车送妻儿去岳母家。
因夫妻两人都要上班,放假在家的儿子只得临时托付给姥姥看护。把儿子送到后,准备赶去上班的蒋胜利被儿子叫住:“爸爸,你给我买的哨子丢了。”“那爸爸再给你买一只。”“不,我就要那只,你去给我找回来。”“好,爸爸去找。”
没有人会想到,这是蒋胜利和妻儿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这段对话是蒋胜利和儿子的最后一场对话,而那只被找回来的哨子,成为蒋胜利送给儿子最后的礼物,在蒋胜利离开后,这只哨子被从车中取出,送还给他的儿子蛋蛋。小家伙呜呜地哭着,对妈妈说,“妈妈,你要勇敢,爸爸只是睡着了!”
“那一天对于我们来说,是太平常的一天,也是终身难以忘记的一天。那天早上6点,蒋队开车载着4名队员一起到高速路口旁,对几处长期违规占道经营的修车店进行执法。临近中午,天气特别炎热,步行了5个多小时,我们一个个汗流浃背,饿得更是前胸贴后背。一直到近11点30分,我们才陆续回到了办公室。蒋队顾不上喝口水、洗把脸,趁大家休息等着食堂开饭的十几分钟时间,将上午的执法情况简单写成总结日志,并集合大家布置下午的工作。5分钟后,蒋队突然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大家被这一幕惊呆了,反应过来后,赶紧把他抬送到附近的阳光医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几天后,队友们回忆起那天中午的事儿,许多人还捂着脸掉泪。“他太累了。”大家都说。由于心脏骤停时间太久,2017年7月4日中午12时50分,蒋胜利永远离开了他的队友们。
作为行政执法大队的大队长,蒋胜利肩上的担子确实很重。大气污染治理、创文创卫、违章建筑治理……这些市里的中心工作,在基层一线任务繁重、千头万绪。因为高新区的机构设置特殊、人员紧张,每逢有急难险重的任务来临,执法队员们就只能“白+黑”“5+2”。这些工作,蒋胜利都是参与的主角,无论大小,他事必躬亲,没有任何的敷衍塞责。
“上周日是蛋蛋的生日,我跟他说你能回来陪儿子过个生日吗。他想了想说,那我请两个小时的假回来吧。就那,他回到家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平时有时间,他总爱跟儿子玩一会儿,可是那天回来,他居然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蛋蛋喊他,我妈就说,蛋蛋,别喊爸爸,他太累了,让他睡会儿吧。”蒋胜利的妻子含泪回忆道。
“我们高新区有很多群众私设的非法弃土场,前段时间有人举报,在泛蓝产业园有几十万立方米的裸露黄土,找不到业主,我们就把这项任务安排给执法大队,要求他们在3天时间内完成覆盖。从现场测量、购买覆盖网到上阵覆盖,都是蒋胜利带着队员一起加班加点完成的。那几天天气那么热,我去看他们的时候,这些小伙子都脱了上衣,光着晒得油黑的上身在那儿干。”高新区行政执法局局长耿尚勇回忆说,“最近他们确实太忙了,一般工作时间都是早上6点到晚上9点,晚饭一般都到8点多才顾得上吃。”
“我知道他工作忙,一般都是很晚才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他回不来,就把工作场景发视频给我看,我才知道他们在盖裸露的黄土。视频里我看到他的鞋子都掉底儿了,他说找个地方粘粘,然后继续在现场干。问他吃饭了没有,他总说吃过了,再问吃的什么,他说啃的方便面。”妻子哭着补充:“这段时间,他回到家就拍胸,我就问他,你怎么了,他说胸闷,因为他平时身体特别好,我也没有在意,就想着等忙过这段时间,再陪他去医院看看。”
妻子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次胜利去了医院就再也没有回来,等她赶到的时候,胜利已经毫无知觉,任凭妻子如何哀哀呼唤,他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胜利就这样匆匆走了,没来得及留下一句话,他给儿子找回来的哨子,静静地躺在车里,他答应儿子晚上把哨子带回家,却成了一句永远都无法兑现的诺言。
信阳高新区有几个微信工作群,执法队的、创卫办的等,群里经常会上传一些执法现场照片。记者看到,几乎每一张现场照片里都有胜利的身影。微黑朴实的面容、微笑着眯起的眼睛、汗水湿透的衣背、粘满尘土的鞋子,这是他给记者留下的第一印象,也是最后的最深刻的记忆。
奉献,以对党的忠诚
2006年9月,信阳工业城(信阳高新区的前身)公开招考执法队员,从部队复员回来的蒋胜利以体能测试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取,成为最初的13名执法队员中的一员。在他离去时,这13名执法队员已经仅余两名,他是其中的一名。
蒋胜利出身于平桥区邢集镇的一个农户家中,被成功录取到公家单位,对他的父母来说是莫大的荣耀。“他就是家里的骄傲。一路走来,他全靠自己,从一个农村孩子到当上执法大队的大队长,他特别满足,他把全部的心血和汗水都奉献给了这份事业。”陪伴他一路走过来的妻子,替他说出了心里的话。
从执法局一名普通司机到被任命为执法大队大队长。多年来,无论身在何位,不分分内分外、白天黑夜,只要任务来了,蒋胜利从来不推诿不抱怨。用同样是军人出身的耿尚勇局长的话说,他始终以一名共产党员的身份严格要求自己,保持军人本色、军人作风,不忘初心,服从命令,敢冲敢打,为执法队员们树立了标杆。
信阳高新区虽然被划为城区,但大部分却地处农村,群众私设非法弃土场较多,近几年最困惑执法工作的就是渣土治理,在法律层面上没有有效的管控手段,只能靠执法队员上路巡查管理。
耿尚勇到执法局任职第四天,夜里近12点,接到区领导的电话,布置给执法局一项紧急的工作:在中环路和高速交叉口,群众私设非法弃土场。领导要求执法局立即安排队员前往巡查,严格管控。“接到电话后,我第一时间想到了蒋胜利,打电话给他后,他二话没说立即赶赴现场。当时我们执法队员实行轮班,隔一天值一班,那天不是胜利值班,他完全有理由不来,但是因为当天的值班人员已经下班,作为大队长,肩上的责任让他觉得自己不能推托。就这样,他带着几名队员在现场一直坚守到凌晨3点多。第二天早上6点又带人到现场落实清理情况。
如今,社会舆论对执法队员贬大于褒,可是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从事的是一份“高危职业”。
2017年3月的一天,夜里11点,蒋胜利带着3名队员在北环路查处一处违规私设的弃土场。渣土车呼啸而过时扬起的尘土使周边的能见度甚至不足一米。蒋胜利将车辆停靠在路旁,拿起手电、对讲机和执法仪,带着队员徒步前往弃土场,勒令渣土工程车辆停止弃土。当时,四周突然冒出来10几个人将他们团团围住,渣土车司机也跟着叫嚣。一群人对执法队员们推推搡搡、言语威胁,其中有几人明显呈醉酒状态,他们口中不停说着,断我们财路,你们城管今晚也别想好过。意识到危险,蒋胜利一把将带来的几名队员推到身后,自己却箭步上前,大声亮明身份。四周的人被他的气势震住,开始慢慢掉头跑走。就是这样,几乎每次外出巡查,胜利总是穿着夜光衣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就在他离世的前一天,还差点因执法被打。
有人说,执法大队长手里有权啊,只要他肯松松手。可是在蒋胜利看来,他的权力是党和人民赋予的,是为党和人民做事用的,只能用来为党分忧、为国干事、为民谋利。
从事行政执法工作后,许多以前的老相识找上门来,央求蒋胜利在打击违章建筑上网开一面。有请吃的,也有掂钱送物的,甚至有人要他睁只眼、闭只眼搞违建捞补偿分红,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特别是走上执法大队长岗位后,打击违章建筑的力度加大,一些人要么金钱开路、要么威胁恐吓。2016年冬天,一位小开发商老板打听到蒋胜利的住处,拎着一只黑袋子就上门了,进门后只说来玩玩,家长里短地聊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人走后,蒋胜利和妻子才发现他拎来的那只黑袋子落下了,胜利赶紧跑下楼给那老板打电话,那天下着大雪,匆忙中,他连袄都没顾得穿,一直站在雪地里等,直到联系上那老板,把东西还回去才返回家中。他走后,妻子哭着说,我们家全靠胜利撑着,以前我做临时工,一个月才几百元钱,他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一个钱包破的不能看了也不肯换一换。
坚持原则不等于没有感情。相反,在与群众的每一次接触中,蒋胜利都倾注了深厚的感情。
他拒绝暴力执法,把群众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去做,把群众的小事当成天大的事去做。群众对执法工作不理解、有情绪的时候,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深入细致地反复宣传讲解政策,直到群众由被动服从执法到主动配合执法。
刘洼社区个体商户吕顺金得知蒋胜利离去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参加他的追悼会。他痛惜地说,我和蒋队长打过交往。我在312国道做汽车修理生意,经常有破烂东西扔在外面,当时我觉得没有啥,却不知道我的行为影响了市容市貌。他到我店里来,没有一上来就搬扔东西,而是苦口婆心地劝、一而再再而三地告知,在他的影响下,我从顽固抵触执法,变成了执法支持者。他走了确实可惜,是我们高新区的一大损失。
据不完全统计,信阳高新区行政执法局成立以来,拆除违章建筑近百万平方米,蒋胜利几乎参与了全部的行动。
在信阳高新区的土地上,蒋胜利留下的每一个脚印都坚实有力,挥洒的每一滴汗水都真实精彩,正是他和他所带领的执法队伍的坚守和奉献,成就了今天高新区的天蓝水碧、环境整洁、生机勃勃。
真情,在平凡中升华
执行任务雷厉风行,对待朋友却如春风化雨。蒋胜利虽然走了,但他却永远活在每一位爱他敬他感念他的人心中。
父母家离得远,再忙,他每个星期都要回去一趟看望;队员执行任务受伤了,他跑前跑后照顾陪护;夜里加班晚了,他永远是最后一个踏进家门的,因为他要开车把每一位队员送到家门口,等大家发来平安信息,他才能安心休息;朋友家中有事,他总是一叫就到的那个,而且尽最大努力帮助解决困难……
蒋胜利离开时,妻子接受不了这沉重的打击,呆坐了几个小时后才号啕大哭:“他太好了,我离不开他、舍不得他呀!”
蒋胜利和妻子是同学,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异地恋后才走到一起。相恋期间,每张往返异地看望妻子的火车票,他都保留着,妻子送他的第一份礼物,他至今珍藏着。妻子生产后,是他每天早上五六点钟起来,为妻子煲好汤做好饭送到床边;晚上下班回来,是他清洗儿子的尿布、为儿子冲泡夜间奶粉、抱着儿子哄睡觉。
儿子生下来体质不好,去武汉检查身体,住不起好的宾馆,他就找了个招待所让妻儿休息,他连夜去排号,然后买好早饭来接妻儿去看病。从小到大,孩子每次发烧他都彻夜不眠,孩子指甲长了,都是他剪。至今,不懂事的儿子,还以为爸爸只是睡着了。妻子哭着说:“儿子能离开我,却不能离开他爸爸!”
蒋胜利的发小谢超身有残疾,他真心相待,相识二十多年来,他为谢超遮挡了无数风雨。刚刚参加工作时,生活窘迫,大冬天,谢超从外地打工回来,天晚了坐不到车,胜利担心他行动不方便,硬是从租房子的平桥区二高附近,走到信阳火车站接回谢超。他教谢超做人做事,对他比对亲弟弟还好。他走了,谢超红着眼圈说,胜利这辈子都是我最尊敬的大哥,他的精神会一直陪伴着我。如果可以,我真愿意拿自己换他回来。
他与如今的队员司丛林相识在2009年。那一年,司丛林刚刚到信阳工业城上班,在司机班开车。“我那时候年轻,才参加工作,人比较兴奋,开车很快。有一次我开着车没有减速就直接冲进院里,正好碰到胜利哥开车出去,他大声嘱咐我,小伙子,开车别这么猛。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是谁,想着这人怎么这么多管闲事。几天后在饭堂吃饭,他又跑过来说,那天你开车很快呀,要注意安全。听到旁边人介绍,我才知道他是蒋胜利。当时我心里就有所触动,觉得这个人可以。打那以后我们就算认识了,每次见面,他总是冲我点头微笑,拍拍我的肩膀,特别地亲和。后来我调整到执法局工作,有一天在外面拆除违章建筑,非常累,中午回来我就趴在蒋哥经常坐的沙发上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他正在给我盖被子,看我醒了,他笑着说,空调正对着你,可别冻凉了,去吃点饭,回来好好睡。我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流,这样的事情,平时只有父母才会为我做。”司丛林追忆道。
因为经常要承担一些急难险重的任务,执法大队里年轻人居多,大家很少有人喊“蒋队“,总是蒋哥长蒋哥短地叫着。
“蒋队离开我们的前一阵子,在联合多部门整治京港澳高速下线口沿街店铺违规占道经营的专项治理行动中,我们发现一家饭馆将广告牌私设在路边的绿化带中,我们要求老板拆除,他非但不配合,反而口出狂言、态度恶劣,我们只能自己动手将广告牌挪走。看到我们行动,老板突然扭头回到店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老板拎着菜刀像发了疯一样,追着我们一个队员一路狂奔,奔跑过程中还将菜刀朝那名队员扔了出去。当时,我已经吓得傻站在那里了,蒋队冲我大喊,小司,快跑!听到蒋队的喊话,我才反应过来,这时却见蒋队迅速拾起路边的一根竹竿,奔跑着去营救那名被饭店老板拎刀狂追的队员。万幸的是,那名队员已经跑到了安全距离,发疯的老板摔倒在路边,扔出去的菜刀也并未伤着人。后来,民警赶到,现场才进一步得到了控制。”司丛林说,“许许多多这样的危急时刻,正是蒋队的临危不惧、果断处理,才给了我们勇气和信心。”
今年“七一”,高新区表彰优秀党员,无论是从情理上还是从投票推荐上,蒋胜利都应该是没有意外的荣誉获得者,但他主动要求把荣誉让给其他队员。他说,现在福利发放规定严格,大家平时都很辛苦,不能从经济上补偿,至少应该给一些荣誉,这样大家干工作才有劲儿。
他修身、用权、律己,“严”字当头;谋事、创业、做人,“实”字当先;对党、对群众、对家人,“真”字在心。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却始终专注做好一件件平凡甚至是琐碎的“小事”;没有气壮山河的豪言,却以短暂而精彩的生命诠释着“讲党性、重品行、做表率”。 他用生命树起一面新时期优秀共产党员的光辉旗帜。
今天,信阳高新区的每一寸土地上都传扬着蒋胜利感人的事迹,每一个群众都追忆着他的动人故事。他的精神,必将激励着大家砥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