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小然

“我们的片子在柏林电影节时很受欢迎,票卖得非常快,是第一个卖光的。”杨超对记者说。

由河南信阳籍导演杨超自编自导的电影《长江图》作为今年唯一进入柏林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华语片,一举拿下了第66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银熊奖。

该片是由秦昊、辛芷蕾、谭凯、邬立朋等主演的一部魔幻现实主义爱情电影,讲述了发生在长江上时空交错的魔幻爱情故事。电影节期间,《长江图》一共放映了五场,场场爆满。一位在德国的中国留学生表示这部片子票卖得太快,她和朋友打算在网上预订票时发现都卖光了。

影片放映后,《长江图》被众多媒体评为一部用光影诗意呈现的史诗。就连电影节评委会主席梅里尔·斯特里普在颁奖礼结束后的晚宴上,也丝毫不避讳对这部电影的喜爱,她甚至表示“本来很想再多给一个奖”。而另一位评委《视与听》主编尼克·詹姆斯也表现出他对该片的欣赏:“我可以保证,如果《长江图》在英国发行,我一定会再次撰文推荐此片。”

在柏林国际电影节,汇聚着一批热爱电影并且很懂电影的资深影迷,他们对《长江图》同样不吝赞美之词:“我觉得这是我在柏林电影节看到的最好的电影,印象很深刻,很棒很美,很有哲理性,音乐很美。”“我觉得是竞赛片中我最喜欢的。”“它的视觉感受很棒,很抒情的诗意,还有它的旁白、画面、光线等,我觉得这是我见过的关于中国最好的画面。”

杨超说,柏林国际电影节没有从猎奇或者表面的视角,而是从艺术与审美的角度来看待《长江图》,并以此对《长江图》加以评价和肯定。

“《长江图》不同的地方在于没有把现实表层的质感和戏剧性作为主要的方向,而是要展现中国传统和审美中的某种质感、精神层面、心灵层面的东西,不是把表层现实和故事线索看得那么重要。相对于之前的中国文艺片主流类型来说,《长江图》是一个新东西,可能是较早开始的一种尝试。”杨超说。

《长江图》作为杨超自编自导的一部爱情魔幻史诗,能获得如此评价,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杨超说,近20年来,中国的文艺片,包括在国外获奖的,大多偏重于对中国表层现实的反映与记录,而缺乏深层次的审美与文化内涵。虽然“表面现实会有它的吸引力,但是,不能只有这个,不能永远关注这个,它会形成一个固定的视角,不能呈现我们这个国家、我们这个民族在转型中的更复杂的生态、更复杂的文化的变化。因此,我希望呈现中国的那种具备极大的文化野心、思想深度的艺术电影,大格局的艺术电影。”

对此,杨超认为中国有这样深厚的文化,这样久远的传统,也应该有这样的电影。这个民族配得上最深刻的作品,最宏大的作品。他觉得,中国的文艺片或者说艺术电影应该有这样的或者到了这样的时刻,产生这样的作品。从这个角度来说,《长江图》算是一个自己的尝试,也希望更多优秀的中国导演能够走在这个路上,把电影艺术推向极致。因此,他认为《长江图》其实是重新开创了一个新的中国文艺片的类型。

事实上,杨超做到了。无论是表现形式上的魔幻长江和魔幻爱情,还是表达方式上用最经典的、也是最当代的一种影像语言来描述长江,他和他的团队创造了一种属于中国的,但又属于极为现代的崭新的影像语言,一种重彩水墨式的胶片感。这种崭新的属于东方式的影像语言重新诠释了长江和爱情,并以此征服了西方文化和海外的观众。

观众的喜爱,评委与国内业界的认可,是让真诚做电影的人最欣慰的事情,尤其是这样一部历时十年、经历坎坷的砥砺之作。

2016年,《长江图》最终摘得第66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银熊奖。杨超的家人回忆说,当朋友、亲人都为这个获奖激动、感动到掉泪时候,作为导演的杨超却很淡然、很平静。对于执着的杨超来说,这或许是一种必然,因为他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努力,并于此前以《待避》获得戛纳国际电影节电影基石奖及台北电影节国际学生电影银狮奖,《旅程》获得第57届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处女作特别奖(金摄影机特别奖)。

“信阳是我热爱的家乡。我的前两部电影都是在这里取景。这里南北交界之地的秀美景观和深厚文化底蕴,需要有识之士深耕细作。”杨超说。

杨超是土生土长的信阳人,他屡屡提到自己生长在淮河边上,从小就对河流和船“有一种特别迷恋的感觉”。

杨超的另两部获奖作品《待避》和《旅程》,基本上取景都是以信阳为主。

“《待避》其实就是在我爸的单位拍的,就在他们那个铁路车间里拍的。《旅程》基本上一半的场景都在罗山县。从灵山高速下来的那段路上,很漂亮。还有107国道柳林旁边那条河,很迷人。”杨超说。

萌生拍电影的想法是在杨超上信高的那段日子。班里转来一个同学,闲聊的时候同学说起北京有个学校叫北京电影学院,是能学拍电影的地方。“这是我第一次听说。我就知道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是什么地址,那时候也没法查,我就写了一封信,寄到北京电影学院招生办公室,然后收到装有招生简章的一封回信。那是我跟它的第一次联系。这也激励了我开始准备报考电影学院。”他于1993年实现了这个愿望。

杨超说:“咱们家乡其实很好看的,南北交界之处,有山有水,地形也好。小时候,有一次跟叔叔去乡下印象特别深,觉得信阳真的是一个太好看的地方。我还没有把信阳跑遍,现在对信阳还有一种好奇感。”

对于家乡,杨超说:“信阳的山水,配得上超级大片和最优秀的艺术创作。故乡历史悠久,人文厚重,豫风楚韵,名胜众多。”他希望在合理的政策机制下,吸引人才,吸引项目,家乡的文艺创作和影视娱乐产业必能呈现繁荣局面。

人物简介:

杨超,河南省信阳市人,1993年毕业于信阳高级中学,1997年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中国电影导演协会会员,国家二级导演,中国戏曲学院导演系影视导演专业教研室主任。2001年凭借《待避》获得戛纳国际电影节电影基石奖及台北电影节国际学生电影银狮奖;2004年凭借《旅程》获得第57届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处女作特别奖(金摄影机特别奖);新作《长江图》获得第66届柏林电影节杰出艺术贡献银熊奖。